丑奴儿
轩辕净微微一颔首,带着陈荣往里走,刚到门口两人就看见了跪的歪歪斜斜的程欢,陈荣眼底不由露出一抹惊艳来,却随即皱紧了眉头看向轩辕净,却见对方无奈一笑:“程公公这是又被罚了?”
轩辕凛一个箭步窜过去,抓着他的小腿将人拽了上来。
他心脏怦怦直跳,指着程欢半晌说不出话来,张尽忠也吓了个够呛,拉着程欢上看下看,实在气不过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你个蠢货,想找死吗?”
程欢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讪讪的抬手挠了挠头:“我就想打点水&helpp;&helpp;”
他刚才眼前一黑,没注意发生了什么,倒是被轩辕凛提上来之后被摔得有些疼,这会忍不住想龇牙咧嘴。
轩辕凛将发抖的手背在身后,声音越发低沉:“你若是真想死,哪里都埋得下你,再在朕面前耍这些把戏,朕就活剐了你。”
程欢脸色本就苍白,因为这句话变得越发难看,他哼唧了一声,看了眼那水井,心想要是真有那一天,他也得绑着陈荣一起死。
眼见他面露不服,一副又要作妖的样子,张尽忠连忙将他拉起来,朝轩辕凛告了个罪:“奴才带他***上药。”
程欢一个激灵,甩开张尽忠的手三两步窜进了屋子里:“我不上,你走你走你走!”
他“碰”的一声合上门,张尽忠气的要跳脚,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对上药如此抗拒,当着轩辕凛的面也敢摔门:“你这个兔崽子,给我开门,不上药伤怎么好?你还要不要命了?你给我开门!”
他撸起袖子哐哐哐砸门,冷不丁被人扯着衣领拽开,一扭头就见轩辕凛沉着脸,一脚将门踹开,程欢先前用身体顶着门,猝不及防整个人都飞了出去,跌在地上压着伤口,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翻了个身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冒冷汗。
张尽忠又生气又无奈,连忙将他扶起来:“你好好上药,好了怎么折腾不行?”
程欢拼命摇头,轩辕凛耐心用尽,他行为素来粗暴,扯着他的衣领将人摁在床上,没几下就撕开了衣裳,将程欢翻了个身背朝上。
经过几日发酵,伤口变得越发狰狞可怖,看得出来是完全没有清理过的,***的伤已经有了化脓的迹象,背上纵横交错的鞭痕也没能好到哪里去。
轩辕凛脸色彻底黑了,张尽忠也看傻了,这架势,他是不是该出去?
轩辕凛低喝道:“还不给他上药?”
张尽忠回过神来老脸一红,实在是见惯了先帝和先皇后的恩爱,他一时才想岔了,连忙自衣袖里掏出药粉来,抓了一些往他身上撒。
程欢一声惨叫,挣扎的力度猛然剧烈起来,轩辕凛过来之前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瞧见程欢之后火气一路上涨,见他如此不识好歹,恨不得直接掐死他,当即也不留情,一把抓过张尽忠手里的药粉,扑簌簌全都洒在了他的伤口上。
程欢身体猛地一弹,突兀的没了动静,主仆二人都有些回不过神来,张尽忠小心翼翼的查看一眼,不甚确定道:“好像是,疼昏过去了。”
轩辕凛一怔,疼昏过去了?挨打的时候都没昏过去,上药却昏过去了?
他冷笑一声,越发觉得这奴才可恶,总要用这般低劣的手段来挑战他的耐性。
“你好生看着他,伤药不准换,每日一次,按时给他上,你若是上不了,就喊几个小黄门来将他捆了,朕倒要看看,这动不动就晕的毛病能不能治过来。”
张尽忠不如轩辕凛狠心,可程欢实在顽固,死活不肯上药,他没办法只好真的选了几个小黄门来把人捆起来好上药。
宫里便慢慢传出闲话来,说程欢暗地里不知道做了些什么,惹怒了皇帝,将他身边的人都发作了,还把人困在居所日日折辱,每日里都是鬼哭狼嚎的,听得人毛骨悚然。
闲话传的满天飞,连轩辕净这极少入宫的人都听见了一些,和轩辕凛下棋时便提了一句,轩辕凛原本平和的脸色当即黑了下去,语气冷凝道:“是他咎由自取。”
轩辕净颇为不解,他与轩辕凛自小一起长大,兄弟感情极好,往常他虽然不喜说笑,可内里很宽厚,从不曾这般提起谁就变脸,可又不是喜欢的模样,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也罢,只是毕竟是君父宫里出来的,皇上且看君父的面子,莫要和一个奴才置气。”
先皇后乃是大昌第一位男后,宫中皇子皇女皆称之为君父。
轩辕凛叹了口气,摇摇头没再开口,只落下一子,堵死了轩辕净的生路,轩辕净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皇上最近戾气仿佛有些重,以往的棋风可未曾这般犀利。”
说犀利是客气了,轩辕凛简直是咄咄逼人,一副横冲直撞,赶尽杀绝的架势。
轩辕凛顿了顿,他这几日每每想起程欢,都觉得脑仁嗡嗡嗡的响,越发困惑当初自己到底是抽了什么风,怎么会带这么个人在身边,还一带就是两年。
他丢了棋子,想起来已经几日没有见过陈荣了,便借着轩辕净的名头将人召了过来。
算起来,陈荣按辈分是轩辕净的舅舅,只是年岁比这兄弟二人都要小,又因为陈家是罪臣,所以这层关系并无人敢轻易提及。
陈荣屡次被皇帝宣召,翰林院也起了流言蜚语,他时常要听一些明讽暗刺,心里很窝火,却又不想用这些小事去麻烦轩辕净,也只好摆出一副并不在意的冷脸来。
心里却觉得皇帝当真无聊,即便是看在贤王的面子上,给他的官职高一些也就是了,频繁召他来做什么?
不是下棋就是作画写字,当真是无趣的很。
是以他进御书房的时候脸色还有些冷淡,等看见轩辕净才不自觉的露出喜悦来:“贤王殿下。”
轩辕净蹙眉:“还不向陛下问安。”
陈荣也察觉到自己失礼,连忙跪地磕头,轩辕凛却并不在意,只当他们彼此熟悉,这才一时失态。
“无妨,今日王兄入宫,朕便喊你来一同用膳,都是自家人,不必拘束。”
陈荣淡淡的道了谢,心中并无波澜,轩辕净却诧异的抬头看了轩辕凛一眼,他这弟弟自小威严赫赫,这般平易近人的时候十分罕见。
他直觉其中有古怪,却一时半刻没有想明白,只得暂且压下,用膳时辰,张尽忠却没有出现,轩辕凛有些意外,正要喊人来问问是怎么回事,就瞧见张尽忠探头探脑的走过来,显见是在找什么。
轩辕凛命人将御膳摆在了御花园,就是图个清静,眼下他这一来又是这番姿态,周遭的人又越来越多,清静也就被扰没了,心里多了几分烦躁,直觉又是程欢作妖,当即没了胃口,沉下脸来喊张尽忠:“怎么了?”
张尽忠看看眼前的人,犹豫片刻,凑到轩辕凛耳边说了句话,果然是程欢不见了,这几日为了给他上药,可谓是闹的人仰马翻,好不容易人养的精神了些,一不留神就跑了,张尽忠正喊人满宫里找他,却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轩辕凛摔了筷子:“混账,还不长记性!”
程欢这种脾性着实让人头疼,就连轩辕凛也有些无奈,打的都没了半条命,还能四处作妖,他总不能真的把人打死。
“传郎缺带人去找,朕就不信他还能飞出宫里去。”
张尽忠不想他一提起程欢就这么大的火气,还动用了郎缺和禁军,也不敢再多说,唯恐激的轩辕凛发起火来又要惩治程欢。
然而张尽忠没找到,郎缺也没能找到,两人满脸羞愧的回来复命,轩辕凛气的拍桌子:“他还能插上翅膀飞了不成?!”
两人跪地请罪,说都找遍了,的确没见到人,张尽忠也纳闷:“程欢在这宫里也没人相熟,咱们这满宫里找人,也不敢有人藏他,能跑到哪里去?”
轩辕凛一顿,蓦地想起来他上次险些一头栽进水井里的事来,不自觉的握了握拳头:“井里可都找了?”
张尽忠连忙点头:“找了,水井枯井都寻遍了,没瞧见人。”
轩辕凛心里一松,却更恼怒起来,人能跑到哪里去?难不成是逃宫了?
就算他真有那个胆子,也没有令牌,更没有人能帮忙,绝不可能一丝痕迹都没露就跑了。
他沉下心思来思索,忽的冷笑一声:“回大明宫。”
郎缺与张尽忠二人都有些意外,程欢&helpp;&helpp;难不成是躲去了大明宫?
这胆子也太大了,擅入皇帝寝宫,可是杀头的大罪。
可满宫里只有大明宫没人敢搜,所以程欢也只能藏在那里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大明宫去,宫人不知发生了什么,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轩辕凛径直进了寝殿,撩开垂幔一看,程欢果然正光着脚坐在龙床上,抱着一盘果子在啃,看见轩辕凛当即呛了一下,一口果肉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憋得他脸色立刻红了起来。
轩辕凛黑着脸拍了拍他的背,将那口果肉拍了出来,程欢捂着胸口咳了两声,还没觉得***多少,就被人揪住衣领从龙床上丢了下去。
“程欢,你真敢把朕的话当耳旁风。”
程欢从地上爬起来就往郎缺身后躲,探出头来和轩辕凛顶嘴:“这事不怪我,谁让张公公一直给我上那疼死人的药,我都好了。”
张尽忠气的抡起拂尘抽了他两下:“你这个兔崽子。”
程欢绕着郎缺跑了两步,伸手戳他的腰眼,逼着他给自己求情,郎缺被戳的额角图图直跳,抬手去抓程欢,抓了两下没抓到,只摸一下他滑溜溜的手,颇有些意外,太监的手是这种触感吗?
他愣了一下,忍不住搓了搓,就这一愣神的功夫,程欢又戳了他两下,他撑不住了,刚想开口,就见轩辕凛一手拽过程欢,阴测测的看了他一眼,低喝一声:“都滚出去!”
丑奴儿第5章 还敢作妖1精选章节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