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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塔缇娅与赤西鲁斯
作者:星之人
“震爆弹告罄,电磁手雷仅剩一枚,两把激光步枪过载烧毁,激光手枪弹药不足,通信终端失灵。”塔塔缇娅半蹲在地上,清点着物资,“压缩饼干三包,清洁饮水一瓶,能量包两个……”
我喉咙发紧,身上的伤口随着肾上腺素的退去开始隐隐做痛,我支起身子,伸手拿了一包饼干,泡在房间地板上潮湿的水洼里,“也就是说,下次麦哲仑人进攻时,咱就只能和它们肉搏了吗?”
“必要时可以引爆能量包,”塔塔缇娅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还可以启动我的自毁程序。”
我抬起头看向她,那双树脂做的大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而她半蹲的姿势则突显出了她完美的身材。我不想在这种状况下还去想些奇怪的事,于是移开了自己的目光,站起身来,望向破窗之外的美丽夜空,今夜无月,所以群星格外璀灿,璀灿到即使有些星辰悄然陨落,也不会影响到这浩瀚星空的华美光辉。
“他们很快就会回来救我们的。”我喃喃道。
“恕我直言,赤西鲁斯,我们获救的概率为零。”塔塔缇娅把我们为数不多的宝贵的资源逐一收进了包里。
“不,救援会来的。”在这一问题上我和她已经斗了不下一百次嘴了,“一定会来的。”
“人类早就已经全部撤走了。我们不是人类,你是人造人,我是人工智能。我们都没有撤离的价值。”
“不会的,人们决不会忘记我们的,他们肯定在想办法救我们。”我把水洼中的饼干捞出来,放进了嘴里,夹杂着泥土、石灰与血液味道的食物缓缓滑进了胃袋。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转换了话题。“塔塔缇娅,别这样蹲着了,今晚我守夜。”
“从你的伤势上看,我来守夜最好。”她的话语里听不出任何感情。
“你这么关心我,难不成是喜欢我?”我冲她露出了一个猥琐的笑容。
“滚”她立马站起身来,走到一个离我最远的角落,进入了休眠状态。
周围黑洞洞的楼房就像是被蛆虫蛀空了一般,面目狰拧地用它们漆黑的破窗盯着我。通向远方的道路被大大小小的弹坑碾成数截,仿佛是被乱棍打死的巨蟒。敌人的尸体伏在路旁几个不成样子的掩体下,即使百米之外也能闻到它们腐烂的恶臭。
我转过头,看着紧闭双眼,坐在角落里的塔塔缇娅,心里涌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机器人功能强大但灵活性不足,人造人则是功能不够但处事灵活,所以就诞生了机器人+人造人这种互补的组合。
从我被工厂生产出来的那天起,就被安排与这个性格糟糕的面瘫组合,在十年的学习任务完成后,我们被允许重新选择自己的搭挡,本来成天嚷嚷着要换搭挡的我却突然像着了魔一样恳求她继续和我组合,在我软磨硬泡了两个星期之后,塔塔缇娅终于答应了下来。
不久之后,大麦哲仑云就发生暴乱。
做为战斗属性的人造人,我和她理所当然地奔赴前线,开始了在枪林弹雨中的艰难生活。
如果她当初和其它属性的人造人组合的话,也许现在会在后方做文职,甚至可能在某个富人家里当女仆。
这都是我的错。
“所以,所有人造人与机器人的父母啊,赐予我们生命的伟大造物主——充满爱与仁慈的人类啊。”我双手合实,向人类神祷告着,“请您回应我的忠诚,千万不要抛弃我们,使我在遗憾中死去。至少,请您赐予塔塔缇娅幸福……”
祷告完成后,我走到房间中央,开始练习使用刚刚缴获的激光刀。
无意间,耍弄着刀子的我来到了她面前。激光散发出的幽幽蓝光映照着她白晳的皮肤,在跃动的光影之下,她坚毅的面庞显得如此楚楚动人,我不由自主地把指尖轻轻凑近了她的面颊……。
“嘭”的一声,我被脸朝下按倒在地上。回头一看,她的拳头已经举过了头顶。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小声哀嚎起来,“别打我啊,塔塔缇娅,我爱你。”
她略微思考了一下,放下了拳头,然后拿起了地上的激光刀……
“滚。”她把连声求饶的我提着衣领拽起来,扔到了防潮垫上,“请你老实一会儿,下半夜我来守。”
正常情况下,人造人可以不眠不休地工作十几天。但在这样高强度的战斗下,仅仅三天,我的身体就已经到达极限了。
战争磨砺出了两种人,一种是即使在睡觉时也能对周围环境保持警觉的人,另一种是不论周围的环境有多糟糕都能睡的像死猪一样的人。
我属于后者。
刚一躺下,疲倦就马上取代了我短暂的兴奋。困意像潮水般涌来。我沉沉地睡了过去。
久违地,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一个人站在审判台上,面对着五位神色庄严的法官,台下则坐着沸沸洋洋的陪审团。
这个场面我见过太多次了。这是对那些拒绝服从人类调遣的人造人的公开审判与处刑。几乎每天都会有这样的直播。如果当初我拒绝来到战场的话,也会是这个结果——被启动自毁程序,然后永远地消失。
“我认罪,”那个人造人用空洞的眼神平视着前方,“我们唯一的使命就是为人类神奉献自己的一切,但我却为所谓的情感而违背了使命。我有罪。”他在众人的咒骂声中用不可闻的声音继续道,“因为,我们的出生,就是为了死亡。”
我的胸口仿佛受到了一记重击,心猛烈地颤抖起来……
“轰——”一声巨响将我从睡梦中惊醒。我抓起激光刀一翻身站了起来。塔塔缇娅正在用激光手枪向窗外射击。
我飞快地朝外面扫了一眼,“塔塔缇娅,谁让你随便引爆能量包的?”
“它们刚开始进攻时我曾试着叫醒你。但你的呼噜声始终保持在90分贝以上,一点要醒的意思也没有,所以我就自作主张了。”她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我懊悔得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然后加入了射击。
大概是感到我们的火力明显不足,麦哲仑人展开了一波新的攻势——一个多达二十四人的小队开始向这边推进。
我们被激光枪打得抬不起头来,完全无法进行有效的阻击。
“听我说,”我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我先替你吸引注意,你转移到八点钟那个两层建筑内,然后对我进行火力掩护,我马上跟上。快,把电磁手雷交给我。”
但她却蹲在原地纹丝未动。
“塔塔缇娅?”我叫了她一下,担心她是不是哪儿中枪了。
“赤西鲁斯,我是人工智能,不是人工智障,”她罕见地贫了个嘴,“告诉我该如何才能用一把手枪对你进行火力掩护?”
我一时语塞。但接着我拿出了那个让我屡试不爽的贱招,“哈哈,缇娅,这么关心我的生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未婚妻呢。”
“与搭挡共进退是我的职责,即使我的搭挡是个变态。”她一倾身体,闪过一道激光,然后向外开了两枪。
“塔塔缇娅!”虽然极不情愿,但我现在不得不用这一手了,“现在立即从后门出去,寻找最近的安全阵地,然后原地稍息,三分钟后再允许自由行动。这是命令!”
塔塔缇娅体内的声控密钥被激活。她踹开后门,一个助跑跃到了旁边建筑二楼的阳台上,然后从窗户里翻了进去。
我松了口气,然后转过头,考虑着怎么应付现在的状况,不一会儿,麦哲仑人的激光一下子稀疏起来。我心里一沉,反手握起了激光刀。
突然,一个麦哲仑人从侧面破墙而入,寒光一闪,它的激光刀夹杂着碎石劈了下来。我侧身一个翻滚躲了过去,然后左手挡下它端着枪的前肢,右手用手枪向它的复眼连开数枪,它应声倒了下去。
这时我后颈一凉,一把激光刀从我的后背划了过去。虽然勉强躲过了这一击,但我腰部的伤却被重新撕扯开了。我铆足力气来了个回旋踢,把它手中的激光步枪踢飞,然后把激光刀插进了它的颈部,随即,我抄起电磁手雷抛向空中,“嗞——”。所有的激光武器都失了效,我乘机冲出房门,飞奔进了不远处的不巷。
这里是行星大开发时的一个临时居住点,房屋都只有两三层高,道路曲折杂乱,掩体众多,适合藏身,当初我们选择在这旁边跓守就有考虑到今后如果阵地被攻陷的话还可以在这里打游击。
我一边警惿着追兵,一边寻找着塔塔缇娅。
腰部的疼痛开始愈发剧烈,我只好找个角落坐了下来,打算先处理一下伤口。
这时,旁边传来了一阵很轻微的脚步声。
“塔塔缇娅?”我轻声问了一句。
一个黑影“唰”地一声冲了出来,在我摆好架势之前一脚把我踹了出去,然后扑过来劈手把我的手枪拍碎在了墙上。我心里一个激灵——能拥有这种力量的,恐怕就只有机器人了。
我向后退了几步,飞快地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定盯向前看去。果然是个机器人。但它的身体几乎都被烧焦了,金属做的骨骼直接裸露在外面。它的四肢都以奇怪的方式扭曲着,别说性别,连人型都已经难以辨别了。
眨眼间,它又冲到了面前,我来不及多想,立即抽出了匕首。但我腰部的伤却在此时传来一阵剧痛,疼得我几乎直不起身子。
“停手!”我勉强格挡着他的攻击,解释道,“我是人造人……”
“人造人?”它扭曲的手臂停在了半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它那裸露在外的眼部灵件机械地调整着焦距,三个警示灯也在轮番闪烁。
“人造人……”它发出一串难听的机械音,仿佛在大笑一般,“去死!”
此时我已经和它拉开了距离,痛感也渐渐退去。我摆好架势,把刀对准了在它颈部搭拉着信号转移器。我不敢说能和一个正常的机器人过几招,但对付这种残废还是有一定胜算的。
我向着扑过来的机器人挥刀砍去,被它用左臂挡下。然后它扭曲的右臂击了我的侧腰,我忍住剧痛,再次挥刀向它的颈部刺去,但这时我却忽然两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它一抬腿,踢飞了我的匕首,然后一拳拳朝我的面部打来。
“我们被决定当作诱饵……为大部队吸引敌人……”它愤怒地挥动着拳头,带着机器人本不该拥有的强烈情感,“死了……全死了!”它的臂部动力组件咔嚓咔嚓地哀鸣着,“只剩下我这个半死不活的破烂!”
我躲闪着,用胳膊艰难地防护着身体,试图再说些什么让他暂停一下攻击,“但是这个决定是成功的,不是吗?为了人类的荣耀,这难道不值得吗?”
“值得?!”它又发出了一段毫无意义的机械音,听得我毛骨耸然,“你跟我说值得?”它把残破不堪的脸凑近我,那裸露了一半的下颌上吊着几颗摇摇欲坠的牙齿,而它那残存着焦黑血肉的半张脸则扭动了一下,似乎是想挤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类似的决定在这个星系里每秒都在发生……这种小战斗连做为那些什么狗屁人类谈资的资格都没有!”它大吼着,像个坏掉的扩音器一样发出尖锐的破音,“部队突围出去,庆祝着自己又能多坚持几天……但就在不到三个小时的交火里……我的情感!我的未来!我的一切!全都化为了灰烬,你明白吗?!”它弯下腰,用残破的扭曲的手臂拾起了旁边的匕首,“告诉我,我究竟在为了什么而战斗?!”
我已经没力气再挣扎了。看着刺过来的匕首,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但预想中的刺痛并没有到来。
我睁开眼,发现一只胳膊横在我面前,刀刃从胳膊里穿了出来,而刀柄则卡在了那条胳膊上。
是塔塔缇娅!
塔塔缇娅抬手向它开了一枪,那个恐怖的机器人应声倒下。
“那个……”我坐在地上,小心地问了一句,“塔塔缇娅?”
她把插在胳膊上的匕首拔出来,回过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把我背起来,跑向了一个狭窄的小巷。小巷的尽头是个占地很少的二层小楼——的确能作为一个相当不错的阵地。她从窗户里爬了进去,把我放到卧室的床上,然后又把一条不知从哪儿拿的毛巾扔到了我身上,道,“你现在伤势相当严重,自己处理一下。”
我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血,又自己手忙脚乱地固定好了骨折的左臂。塔塔缇娅就在旁边警戒着,没有帮我的忙。我知道她又该发火了。
“赤西鲁斯,没能替你收尸我很遗憾。”她用一贯简洁的语言表达了自己的愤怒,
“对不起,我保证过不对你使用强制指令的,很抱歉没能遵守。”我处理完身上的其它伤口,躺倒在床上,一股强大的虚脱感涌了上来,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在梦里,塔塔缇娅似乎用半生气半担心的语气指责了我几句,不过无所谓,那家伙根本不可能用这种语气和别人讲话,只是我在做梦而已。
再次睁开眼时,天色已晚,我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似乎有些发烧,我站起身来,打开卧室门,塔塔缇娅正坐在门外的楼梯上,旁边放着一堆从周边居民楼里搜刮来的破铜烂铁。
“你拿这种东西干什么?”我顺手从地上拾起一把生锈的螺丝刀,仔细端详着,“收废品?”
“我想试试能不能做个武器,现在的状况下,枪战我们一点儿胜算也没有,只能靠肉搏。”她出神地看着前方,然后突然冒出一句不着边的话,“那个机器人为什么要攻击你?”
我稍微愣了一下。
确实,像塔塔缇娅这样正常的人工智能是不太会去考虑“叛变”这种事情的,但总会有些人造人或机器人由于各种原因而出bug,然后又用了一些不为人知的方法去掉了自毁芯片,最后走上了反叛人类的不归路。
麦哲仑人智力不高且反应迟钝,在此之前人类已经奴役了它们三百年。但现在它们却突然拥有了大批的武器和载具与人类对抗,显然这之中也有内鬼做梗。
“它忘记了自己的使命。”我只能这么回答她。关于这种问题我们不能谈论太多,因为这是对人类神的亵渎。所以我挑开了话题,“塔塔缇娅,你的能量还够用吗?把那个能量包装上吧。”
她抬起头,冷冷地看着我。
“不不不,你脱衣服我不会看的。”我连忙转过身去,回到了卧室。心说平时玩笑开得太过,现在真被当成变态了。
她在门外窸窸窣窣地安装着能量包,我则走到窗边做着警戒。
这一个能量包能再让她多运行七天。之后,说不定她能遇上大部队,得到一定的配给和维护,然后……。
然后又能如何呢?
夕阳欲颓,天空中已经可看到缥缈的星辰,它们像晃动的烛光一般在无法启及的远方闪烁着,一如我们渺茫的希望。
“人类一定会回来的。”我在用这句话去安慰谁呢?
对不起,缇娅,是我把你带到了这个战火纷飞的地狱,对不起,我今后甚至无法继续陪伴你了,希望你别记恨我。即使仁慈的人类神放弃了我们,也请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我看了一眼腰部的伤口,里面已经开始腐烂。这个星球特有的致命菌种已经侵蚀了我的身体。即便是人造人强大的免疫系统也无力回天了。
我调整了一下纱布的位置,防止伤口从我破烂的衣服里暴露出来。
“总不能死前还当她的累赘,今晚就找个机会来个痛快吧。”我这样想着,
“呐,缇娅。”我倚回到门上,对她说道,“你羡慕人类吗?”
她无视了我的问题。
“我在想,也许有一天,我们能不再被做为推动人类发展的工具,而是去自由地寻找属于我们的幸福,会有这么一天吧,缇娅?”
她依然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说了句“开门吧,我安装完成了。”
我打开门看向塔塔缇娅,她正面对着我,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整理着衣服。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我又向她下达了一道指令:“塔塔缇娅,你要尽一切可能活下去,并在我死后删除对我的记忆,这是命令。”
声控密钥被激活,她看着我轻轻点了点头。
我倚在楼梯扶手上,三两口把一块压缩饼干吞进腹中,又把那瓶饮用水一饮而尽。
“请你节约一下,不然今后大部分时间你就只能喝尿了。”
“无所谓,”我装出洒脱的样子,“反正你也会去帮我找饮用水的吧?”
“前提是不能危及到我的生命。”她看着我,平静地说道。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我们大概可以稍稍放松一下了。因为在没有载具的情况下,麦哲仑人很少在夜晚行动,而载具现在大都在正面战场。
我想最后再享受一下消遣塔塔缇娅的乐趣,“喂,缇娅,你换个能量包还用这么长时间,是不是故意等着让我看啊?”
“滚!”她尽可能地做出了一个愤怒的表情。当然,面瘫的毛病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她现在看起来几乎像是在哭,“我稍稍修复了一下被捅穿的胳膊。”
“这样啊,”和她说着话,我身上突然涌上了一阵恶寒,呼吸也开始有些困难。
“你的呼吸频率不太正常。”她盯着我的脸问道,“不舒服?”
我凭借着黑暗努力将不适隐藏起来。“一想到能在卧室里和你共度良宵,我就有点兴奋。”
“滚。”她厌恶地移开了目光。
“我去上个厕所。”我拿着匕首头昏脑涨地站起身来,却突然打了个激灵,立马清醒过来。
在周围的黑暗中,潜伏着一股异样的躁动。潮湿的水汽似乎有了黏性,在我身上化做了一身的冷汗。人造人没有恐惧的能力,但我的胸部却依然感到无比的压抑,这股无形的压力几乎令我做呕。
被盯上了,
塔塔缇娅一下子把我扑倒在地,紧接着激光就从窗口雨点般射了进来。我们匍匐着爬出卧室,塔塔缇娅一抬手,把自己的激光手枪塞给了我,又把我的匕首夺了过去。我刚想抗议,她却直接从楼梯上一跃而下,躲到了房门之后。
“嘭”的一声,房门被撞开,我抢先一步向它们射击,吸引它们的注意,与此同时,塔塔缇娅从门后跃出,一腿将一个麦哲仑人扫倒在地,紧接着矮身躲过了另一个麦哲仑人的射击。随即灵巧地向后一翻,抄起地上的激光枪,两枪打死了一旁的敌人,又逼退了堵在门口的一支小队。
塔塔缇娅向远处瞟了一眼,紧接着扭过头来对我喊了一声“跑!”
在我迈开不受使唤的双腿之前,她已经冲上了二楼,拽起我从窗户里一跃而下,然后一路狂奔到了马路对面的掩体之后。
我喘着粗气,强压下呕吐感,向后看了一眼,一架微型载具已经挤过狭小的胡同,向着我们刚刚呆过的房间抬起了炮管。
因为当年在殖民时就考虑过战争因素,所以这里大部分建筑都有一定的激光抗性,但抵御步枪已经是极限了,55mm口径的激光激光炮吐着淡蓝色的火舌,像纸一样撕裂了脆弱的小楼。
我抱着头,抵挡着飞溅而来的石雨。我已经没什么力气在这震天的巨响中朝塔塔缇娅大吼了,只能朝着她说了句唇语“一旦射击停止,我会往两点钟方向突进,应该能吸引几秒注意力,你乘机从四点钟方向翻墙转移。”
她端着枪用力点了点头。
在一片轰隆声中,微型载具碾压着小楼的残骸驶上前来,我深吸了一口气,把最后的力气蓄了起来。这时,塔塔缇娅却爬到我身边,抓起了我的手。
我最后的一丝力气也融化在了身体里,从来没有涌出的悲伤与不舍,却在这时像海啸一般袭卷了我的心。人造人本不该拥有的一切温情,化作了同样不该出现在人造人眼角的泪珠。
我用颤抖的声音对她说道:“好好活下去,人类神与你同在……”
不等我说完,塔塔缇娅突然向前冲了出去,
我惊愕地看着她的背影,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伴随着激光枪的响声,答案突然在我脑海中炸响——生锈的螺丝刀,超时的能量包更换、被无视的问题……
塔塔缇娅破坏了自己的声音接收器,一直在读我的唇语。
“回来!塔塔缇娅!”我试着追上去,但两腿却不争气地跪倒在地。
塔塔缇娅的身体已经被炙烧得面目全非,但她依然一边扫射一边向前冲去。
“快回来!缇娅!”我竭斯底里地大吼着,“这是命令!命令!”
塔塔缇娅仿佛听到了一般,转过头,向我露出了一个微笑。没有任何语言能够形容这发自内心的,无比阳光的笑容,胜过孩提的纯美,胜过甘泉的明澈,胜过骄阳的灿烂。
只是,转瞬即逝。
耀眼的火光从载具薄弱的底壳冲上去霄,点燃了暗夜,为天上的点点星光献上了悲情的礼花。我被冲击波锨翻出去,五脏六腹仿佛破碎了一般抽搐着。
“缇娅……”泪水和鲜血一同从我脸上滑落。我把手指深深地扣进了泥土中。这时,我才发现我的手中被缇娅塞上了一张纸条:
赤西鲁斯,我相信你,你会获救的,愿人类神与你同在。
字体工整娟秀,显然是早就写好了的。
我爬到了烈火滚滚的爆炸坑里,在泪眼迷蒙中寻找着塔塔缇娅。
“我们都会获救的。”我吐出喉吼里的鲜血,搂着滚烫的,塔塔缇娅的残骸,“救援一定会来的……”
然后,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减道,“塔塔缇娅,我爱你。这不是在捉弄你,也不是在开玩笑。你听到了吗,缇娅?!我爱你!”
那张纸条在颤抖的手中悄悄滑落,我拾起纸条,发现背面还隐隐约约写了一个字。
“滚。”
我破涕而笑,任凭泪水滑过焦烂的脸流进口中。
我把塔塔缇娅轻轻地放在地上,站了起来,这里就是她的坟墓,没有鲜花,没有墓碑,甚至没有坟头。只有一个行将就木之人还将她的名字与一生默默记在心中。
我抬起头,看着周围焦糊的麦哲仑人的尸体,看着满天炫丽的繁星。
我知道,那些明亮的星辰,是正在飞驰而来的导弹——人类向着这颗千创百孔的星球,向着反抗压迫的麦哲仑人,向着那些依然在为人类浴血奋战着的战士们,撒下毁灭的种子。
那些在远方飞船的人造人与人工智能,也许有一天将能够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吧?那些在战斗着的麦哲仑人们。也许有一天能获得一个文明真正的尊严吧?当他们手拉着手,高唱着欢快的歌曲再次返回这颗荒芜的星球时,他们还是否能够知晓?在那一层黄沙一层碎石一层泥土之下,埋葬了微笑的塔塔缇娅,虔诚的赤西鲁斯。
还有——
无数孤独而绝望的灵魂。